Stories • 4 Mar 2020

選擇

同事在情人節當天高談闊論,其中一個話題就是大家的另一半。有些同事認為,情侶一定要每個節日都送禮物吃大餐;有些則認為一定要有房子車子才能嫁,五花八門的條件,每個女生的要求都不一樣。最後辦公室來了一束花,熱烘烘的討論才在那束花伴隨的哇哇聲,嘎然結束。

我的另一半,H先生是一個極其木訥寡言的男人,當你和他交談時,甚至會懷疑自己得了重聽,因為他說話的聲量迎合的是蚊子的聽覺。然而我,一個基本上也算是靠說話揾食的人,卻能在第一次認識他,花了七個月,便託付終生,我算相當勇敢。

認識他的時候,我戴著牙套,30歲,重76.5公斤,荷爾蒙失調導致外貌不堪入目。我的婚禮化妝師曾經笑我說:「這是真愛無誤。」我只笑不答, 因爲我不知道真愛到底長什麽樣子,我只是知道那時的我,沒有好樣子。

一對情侶升華至伴侶,生活便是第一個考驗。茶米油鹽醬醋茶,開門七件事或許會一點一滴地削減浪漫;孩子尿片奶粉教養更是對倆人的感情促成一次又一次的磨練。可想而知,每段婚姻關係裏總有很多學問在當中。而我,是在婚後才真正認識H先生。

我慶幸他還送過我的禮物,而且都非常特別。其中一次,他拎著一個包裹,高興地遞給我,那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個紀念日,他買了一個保溫瓶送我,只因爲那時我需要調理身體備孕;婚後第8個紀念日,他送了我一個平底鍋和一束花,只因爲我需要好的器皿給孩子做飯。除此之外,他再也沒有給我買過真正的禮物了。

他從來不浪漫,只是誠實地陪伴在我們身邊。婚後接近七年未有孩子,他在所有親戚面前擋駕。備孕幾次都失敗,他毅然告訴我,孩子不是他當初娶我的原因,直到後來成功懷孕,他抱著我哭泣的樣子,爲我們大小張羅,夜半起床教養陪伴,都落在他的肩上。

外人常常看他的木訥,都認爲女人不該這樣的忍受他的不浪漫。女人本來就是應該被捧在手心疼,應該收花負責美麗,然而我卻認爲,每個人的感情,在選擇上都有其理由,外人看不懂,但冷暖自知。

感情並非數學格式,不是1+1=2,也不能用加減乘除釐清感情的事。人與人之間的相處,是無法計算的科學效應。冥冥中的牽引,才促成了一次的照面,一段感情的發酵,一場婚姻的堅持。某段感情中,或許無法山珍海味但能夠餐餐陪伴;無法鮮花蛋糕但是能夠常陪左右,因此,有些人選擇嫁給浪漫,有些人選擇了實實在在。

同事繼續熱烈討論著桌上的花束,那個浪漫的舉動讓辦公室沸沸揚揚,隔壁的同事問我會羡慕嗎?我搖搖頭,因為除了這些之外,我還有著比花束更珍貴的東西,就叫做「踏實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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